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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克祥: 「馬日事變」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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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的農民協會赤衛隊,和工會糾察隊等,在這種情勢下,很快的便組織起來。隨即展開階級鬥爭和屠殺政策,如長沙工商界鉅子金裕華、軍界聞人李佑文、以及素有文名久與章太炎齊名的葉德輝,都被共黨開會公審,加以莫須有的罪名,予以就地槍決。這不過僅是舉其一二個事實以爲佐證,其餘被共黨槍決活埋的良善人民,實在無法統計。鬧得湖南全省,尤其是長沙,人人自危,朝不保夕。 決心剷共訪問各階層 在這樣極端恐怖情況之下,筆者個人雖早有剷共的決心(筆者當時任團長),但對於大多數人的心理,還沒有十分瞭解;且共黨喊着「解放農工」「替農工謀利益」等等騙人的口號,究竟農工分子的反應怎樣?我急須尋求明白。所以我從民十六年二三月間起,常利用各種人事關係,於治軍之余,向社會作民衆心理測驗的工作。有一天,我率領士兵到長沙附廓作野外戰鬥演習,事畢以後,士兵由團副率領返防,我乘便到一個原來很熟的農人張春生的家裏去談天。 我問:「老張,你的東家對你怎樣?現在湖南各鄉村農民協會都成立了,要向你的東家清算,把他的田分給你們,還要把他掃地出門,活活的餓死,你的感想怎樣?」 張春生遲疑了多時,將我引入他的內房,才低聲的對我說:「我與我的東家,相處幾十年,素來相安無事,如今農民協會的一班地痞流氓,橫行無忌,只有他們的世界,要我發動向地主清算,把他活活的餓死,未免太殘酷了!我不能做,中國固有道德,是講人道的,農人要吃飯,地主也應該使他有生路。我們做佃農的只要勤儉,將來都有做地主的日子,共產黨這種流血的土地改革,我們農人是絕對不同意的。現在正是春耕時候,田間工作忙得很,偏要在這個時候,成立什麽農民協會和赤衛隊,整天整晚叫我們農人去開會,不到會或到會稍遲一點的,就誣爲反動派,要受處罰,甚至於挨打和罰跪,共產黨這種作法,實在大多數農民的內心厭惡極了!但現在的政權被他們所竊據,我們被它們所脅迫,眞是莫可如何,希望你們軍人設法解救我們啊!……」 說至此時,他形色上忽露出惶恐的樣子,他繼續的說;「我剛才和你所談的話,你千萬不要洩漏,以免我遭受意外的禍害。」 我便安慰他說:「你不要性急,好好的應付環境,總有解脫枷鎖的一天。」 嗣後我更暗中訪問許多農民,其答復均與張春生所言大同小異。至此我已經澈底明瞭農人的內心,是絕對厭惡共產黨的。 葉德輝一聯可圈可點 到是年四五月間,長沙市內已有葉德輝等人被殺害。葉是全國有名的文人,當行刑之前,葉對看管他的共幹說:「我有對聯一副,送給你們:『農運宏開,稻粱菽麥黍稷,一般雜種;會場擴大,馬牛羊鷄犬豕,六畜成群。』」這副對聯,對共黨可謂極盡唾駡之能事!正因爲葉等被殺,人心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市面上的人力車,在共黨以扶植工人階級的口號下,人力車工會,把車價規定得很高;而坐車的人,常被工人糾察隊指爲土豪或劣紳,動輒把坐車的人,從車上拖下,加以打罵,所以市面上的人力車無人敢坐,弄得一般車夫,都得不到飯吃。更滑稽的是:赤衛隊、糾察隊人員,若看到街上稍爲肥胖的人,便指爲享受階級,定要清算。 記得是年五月十四日那一天,我從長沙瀏陽門外,叫了一輛車子,環游馬路,擬藉此探查車夫生活的情形,並瞭解工人對於共黨的心理如何。我當時服裝穿得很整齊,佩有少將領章,等他把我拖到環城馬路行人稀疏的地方,便開始與車夫談起話來,我明知車夫整天沒有生意,生活正十分艱苦,我故意的對他說:「現在你們的工會,把你們拖車的工價,規定得很高;並且任何人坐車,不會少給你們的錢,你們的生活過得很好啦?」 車伕半天一聲不響,只是垂頭喪氣的拉着車向前走,我又問他說:「我剛才問你的話,你爲什麽不同答呢?你們的生活,究竟怎樣呢?」 此時他才憤憤的說道:「你認爲我們得到了什麽好處呢?」接着他又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每日要繳納很多的會費,每天要到工會去開會,而坐車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我家七口人吃飯,直到現在下午三點鐘了,還沒有拉到一文錢,只希望這一次生意,你多給我幾文錢!像這樣的世界,如果再過一兩個月,我們這般人都會餓死!我們受了這種苦痛,還不敢公開的對人說,否則工會便說我們反動,眞是可怕極了!你的膽子眞大,穿着軍服坐車子,若是碰到工會的糾察隊,他們一定把你拉下車來,還把你拉到糾察隊,給你一次鬥爭。糾察隊的人不會和你講理,只有他們說的做的。」我聽了,唯有笑着多謝他,在僻靜的街上下了車,並給了加倍的車資。 工人農民敢怒不敢言 在民十五六年間,長沙的理髮店,素來由店東担付房租水電以及毛巾肥皂香水等等的設備的費用,理髮工人的食宿,也由店東擔負,而理髮工人只貢獻勞力與技術。分起賬來,店東得十分之四,理髮工人得十分之六,與其他商店工廠的店員工人按月計資,是不相同的。他們店東與工人之間,歷來如此相處,相安無事。自從共黨掌握了長沙市的理髮業工會以後,便以「工資專政」口號欺騙工人,整天要工人去開會,減少理髮師很多工作時間,所得的工錢,也大爲減低。一般人不明白理髮業內容的,以爲他們是歡迎工會的;其實不然。有一天,我到東長街一家理髮店去理髮,我對理髮的工人說:「現在你們可以專政了,工作又輕鬆,精神應該痛快。」 不料理髮師哼了一聲,憤憤地答話道:「專政!專他媽的政,開會就是專政嗎?過去我們有困難,老闆還可以爲我們想想辦法,現在工會卻要吸我們的血!今天捐欵支援什麽前線,明日納費幫助什麽義舉;工作時間減少,我們的進欵也每天減少了一半;還要應付這個那個,只好坐看挨餓了!如果不遵守工會的規定,就是犯法,眞使我們氣死了!」 我理完了發,付過了錢,理髮師無精打彩的送我出門,我不覺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只有天曉得!」 有一天我領着隊伍巡邏城防,路經長沙大西門外的湘江河邊,看到許多碼頭工人,都抱着扁擔和繩子,在碼頭的石級旁邊假睡,我問他們的生意如何?他們異口同聲的說:「現在從碼頭上下的客人,由於共產黨喊出『工人專政』的口號,誰都不敢雇我們挑行李了!旅客們都自己提着行李上下。至於商人的貨物搬運,則一天比一天少。像這樣幹下去,我們只有活該餓死!」他們那種表情,實在悲慘得難以言語形容。 這些事實,都是我當時親身查訪得來的,囘思往事,記憶猶新,在當時的農人和工人,內心的恐怖已達極點,雖然無人敢公然說些怨恨的話,但談話時的表情,卻無形的流露出充份的不滿,我經過一再的測驗,我深信人民對共黨怨恨已深;不過在共黨武力劫持下,沒有反抗的力量而已。如果有人出而領導,定能得到大多數人的囘應,群起而攻之,那是毫無疑問的。 製造仇恨共黨施毒計 湖南全省沉淪於赤色恐怖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岌岌自危,朝不保夕,已如前述。到了民國十六年五月,長沙城裏忽然傳出了一種驚人的消息,我也連續不斷的接獲許多緊急情報,內容大致如下: 「共黨原定計劃,在湖南境內編組七萬軍隊,作爲陰謀叛變的武力。但恐一時突然編組如此龐大的軍隊,刺激人民的心理,發生阻礙,他便想出一個掩飾耳目的辦法,藉擴大組織農民協會的赤衛隊與工會糾察隊爲名,將農工份子武裝起來,然後再編組爲軍隊。」 就在這段時間,共黨已決定搜集民槍,先行編組軍隊二萬五千人,號稱「紅軍」。準備隨時襲擊國民革命軍,奪取其槍彈,再行裝備其餘四萬五千人。當時共黨又恐怕這些未經訓練的烏合之衆,作戰能力不強,離開家鄉,開赴異地,難免紛紛逃亡,於是想出一個很毒辣的辦法,斷絕士兵逃亡囘家的觀念。這個辦法就是放縱這些擬編組成紅軍,原充農民協會赤衛隊、或工會糾察的隊員,在各人自己家鄉實行一次大屠殺,造成人與人間的深仇大恨,讓他們再也不能在家鄉立足,而死心塌地的跟着共黨跑。(按:最近大陸共黨的鼓勵紅衛兵造反、破舊立新運動,鬧得天怒人怨,大概也是玩的這一套。)當此之時,蔣總司令適在滬發表清黨反共的宣言(民十六年四月十二日)。共黨正可藉此大屠殺,來鎮壓人心。屠殺的物件,包括有共黨未能控制的軍隊、警察、公務員、富戶、紳士及一切非左傾的知識份子,以消滅它的「內患」鞏固它的實力。於是,決定在是年五月廿五日起事,實行他們認爲一舉數得的最毒辣的大屠殺。 [下一页] 上述這些消息,本是極端秘密的。但是當時長沙已有了傳播,人心已感到萬分恐慌。跟着我又獲得更兇惡更緊張的情報,謂共黨已通令各地農民協會和工會,準備汽油與煤油,試演一次「暴君焚城」的歷史故事。 做了三個月準備工作 就因爲這樣,我便不能不預作趕前的行動。這個「馬日剷共」的行動決不是偶然的,更不是一時的衝動而倉皇舉事的。在事前的三個月,我已做了許多準備工作;除瞭解農人工人對共黨的眞正心理已如前述外,我還瞭解了軍人對共黨的向背;當時駐紮在長沙的友軍尚多,如王團長東原、周榮光、李仲任、陶營長柳等,我曾耗去很多時間,作多方面的察訪,碰到友軍的官佐,必詢問他們所有的士兵,與農民協會的赤衛隊和工會的糾察隊,有無發生衝突?因爲在那個時候,國家的財政還沒有統一,各軍的薪餉有時由政府發一紙提欵命令交給各部隊自行派員向稅收機關提欵。共黨想四處製造糾紛,並想迫使國軍自行瓦解,故意縱使各地的農民協會赤衛隊、工會糾察隊等出面阻止提欵,甚至把提欵人員打傷。因提欵不到,軍隊伙食幾至無法維持。又因那時國家的兵役制度,還沒有采徵兵制,兵員的補充,都是由招募而來,各軍的招募人員,在鄉間招募新兵時,共黨動輒嗾使赤衛隊毆打招募人員。甚至各軍請假囘籍省親的官兵本來服裝整齊、准假的證明文件完備,應該不致發生什麽問題的;而赤衛隊與兒童隊常常沿途藉故阻攔,硬說他們是逃兵,勒繳他們所穿着的服裝、與所攜帶的手槍等物。據傳聞第六軍有一位營長,由前方請假囘醴陵原籍省親,帶有兩個隨從和兩枝短槍,請假文件均極完備,乃當地的農民協會赤衛隊,全不講理,竟把他們三人拘押,並把槍枝勒繳,硬說他們是逃兵,以後經過一再的交涉,才肯把人開釋,而勒繳的槍枝,始終不肯發還等等。 每與各友軍談到兵民相處的情形,無不痛恨赤衛隊之無法無天?【析世鑒:此處“?”,原文如此。】從此以後,我便知道駐在長沙各友軍的官佐,對共黨的心理,也是極不滿意的,但在惡劣的環境壓迫下,無人敢作反對的行動而已,假若有人願意犧牲一切,首先高舉反共的義旗,相信必能贏得大衆的同情心。我的剷共決心,遂十分堅定了。 無意中得到秘密情報 到了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兩點鐘,我忽然得到報告說:共黨大燒殺的暴動,已決定在五月二十五日開始實行。這個情報是如何得來的?須得說明一下:當時爲共黨所把持的湖南省黨部,內中有個委員王基永,是共產黨的黨員,在省黨部裏面,具有很高的權力,與我爲小同鄉;他的妻子叫龍亦飛。王氏夫婦兩人常勸我加入他們的共黨組織,我總是虛與委蛇,絕未流露半點反對共黨的意思,所以王氏夫婦,對我並不怎樣懷疑,尤其對於我的太太估計錯誤,以爲她是一個不懂政事的婦人,所以共產黨在王家舉行的一切會議,對我的太太並不廻避。當共黨在王家中聚談,把決定在五月二十五日實行大燒殺的消息,無意中洩漏出來,我的太太湊巧在王的家裏,坐在他們談話的旁邊一間小房子裏,與王的妻子龍氏閒話家常,聽到了這駭人的消息,一驚非小,囘家後,促我特別注意,設法應付。我由是得知大禍已迫在眉睫,若不採取先發制人的手段,何以盡我軍人的天職?加之蔣總司令於四月十二日在上海發表清黨反共宣言後,我於五月上旬在長沙的南門正街,邂逅工界領袖陳詠絃同志,談及共黨造成恐怖局勢,他說他們的工界同人極表不滿,企望政府即刻制止懲辦首惡,如果不聞不問,國家前途將有不堪設想之一日,於此則更鼓勵我的勇氣。我們晤面後,局勢日趨緊張,遂於二十一日下午四時,除與我的太太及同事與多年老友劉德乾、蔡澤南(原在湘西鎮守使署同事)、蔣靜一、羅恕人、許支亞、許志超、蔡湘等從事研討,對未來的行動作了一個大體上的決定。此次事件之成功,諸同志居間設計,助力不少。 召集各官兵曉以大義 我因情勢緊迫不能稍延,即於二十一日晚間九時三十分,召集各營長黃子咸、許振初、羅榮貴,梁鋒、曾紫斌、周柏橋、曾方中、田疇及參謀人員等,舉行緊急秘密會議,首先宣佈共黨的陰謀詭計,勾結俄帝的賣國行爲,及其業已暴露的罪惡,如殘殺葉德輝、李佑文、金裕華等,與及共黨已決定二十五日在長沙舉行大燒殺暴動的毒計;次又說明我軍應採取的立場與剷共的重大意義。並宣告蔣總司令於四月十二日在上海發表清黨反共的宣言內容,及目前湖南全省尤其是長沙的危急狀況,強調現在已到了最後關頭,如果我們不能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時機,不但湖南立時變爲地獄,即鄂贛兩省也必隨着遭受浩劫,中國勢將赤化,即世界安全亦難確保。所以我們今天應即舉起剷共義旗,不僅是拯救湖南三千萬同胞,也是拯救全中國同胞,同時也是伸張全世界人類的正義。不要認爲本團只有二千多人的兵力,但駐防在長沙一隅,必能打擊共黨。到會的各位官佐,有何良好的意見,希望提出來大家檢討。 我的話剛說完,全體官佐,情緒十分激昂,表示願隨團長剷共殲匪,就是犧牲生命,也含笑九泉。 當會議剛剛開始的時候,本團中校團副李華齡對我說:「現在長沙戒嚴司令部參謀長、兼代戒嚴司令尹東旭,剛因事來訪,現在還坐在辦公室內。」尹同志與我交情極厚,爲人忠實可靠,對於共黨的行爲,素表不滿,他最近接到家信,知道他的母親與胞弟,都被當地的赤衛隊拘押拷打,遍體鱗傷,當地人民恐怖萬狀,尹同志因此痛恨共黨,達於極點。尹氏雖非本團同事,但爲了齊心剷共,當即邀請尹同志參加會議,並承他表示了許多寶貴意見。到了十時二十分鐘左右,會議已告完畢,即令各官佐迅速囘營,限於十一時以前,將全團官兵緊急集合在長沙小吳門外四十九標的團本部。 到時,官兵全體集合,氣氛緊張,我走上講台,把共黨在各地的清算鬥爭,殺人放火,與未來大屠殺的毒計,及蔣總司令於四月十二日在上海發表清黨反共宣言等情形,再宣佈一囘,又引述尹東旭同志的母親和胞弟在鄉間被共黨拘押拷打的事實,以爲佐證。並對全體土兵說:「你們在外面當兵,爲國家服務,而你們的父母兄弟住在家鄉,反被共黨清算鬥爭,甚而至於被殺,你們還可以坐視嗎?」我話未說完,全體士兵,無不怒髮衝冠,要求立時出發,剷除共禍。我囑全體士兵須在這裏稍待半個鐘頭,我馬上就可頒發作戰命令,全體土兵都默然肅立待命。我即離開講臺,囘到團部辦公室,將參謀梁勵予擬好的文稿通知當時駐在長沙的各友軍,即王東原、李仲任、周榮光三位團長。其通報內容大致如下: 「共匪陰謀破壞國家統一,藉組織農民協會赤衛隊、工會糾察隊等爲名,暗地實行武裝叛亂,殘殺無辜,造成社會極度不安與恐怖,罪在不赦,克祥已於本晚十二時派遣部隊,向各共匪機關予以圍剿,請貴部在原地警戒幸勿移動,免生誤會!關於地方治安,概由敞團負責維持。」云云。 送通知嚴防漏泄戎機 對於上述通知的送達時間,我曾大費腦筋,因爲當時是處在共黨控制的恐怖環境之下,事前既不敢向其他親友談論共黨的罪惡,更不敢把我個人三個月以來立志向共黨作殊死戰的動機和決心,向任何親友透露,總之,在未召集全體官佐舉行緊急秘密會議以前,除有堅決反共意志的同事好友如蔡澤南、劉德乾、蔡湘、蔣靜一畧知我的秘密以外,其他任何人斷不知將會有馬日剷共舉動的一幕。我事前既未與各友軍首長取得聯絡,則送給各友軍的通知,必須考慮周詳,一定要在不先不後的時候,送達才好;最好是在本團士兵與共黨剛剛開始戰鬥之際,各友軍首長,恰得拆開我的通知。如果送達過早,恐怕洩漏戎機;過遲,又恐怕友軍發生誤會而致衝突。所以在向士兵講完話的半點鐘以後,即令全體官兵遵照我的作戰命令由團部分途出發;同時由我親派副官數人,交付通知,再三叮囑,說明此事千鈞一髮,不獨關係我團官兵的生死存亡,並且關係着黨國的安危與民族的絕續,這個通知務必要在夜間十一時半以後十二時以前送達,交由各友軍的首長親自拆閱。 攻其無備任務得完成 剛到了夜晚十二點鐘的時候,我團官兵分三組出發,向長沙小吳門、東長街、營盤街、東茅巷等處的共黨機關所在地挺進;同時要求尹東旭同志隨我團隊伍一同出發,囘到他的駐地長沙小東街長沙戒嚴司令部,很迅速的也率領一部份的軍隊,策應我軍,得到他的幫助不少,當我團官兵出動的時候,長沙居民正在恐怖中,夜間街上行人很少,顯得一片死寂,好像是一座死城。我個人率領士兵二十余人來往於三組之間,親負聯絡指揮的責任。共黨當時氣焰囂張,目空一切,事前對我準備剷除他們的情形,竟毫無所知,迄至我軍向他們進攻,他們才由睡夢中驚醒,措手不及,我軍破巢直入,他們大多數只能束手就擒。由於全團官兵行動的神速、作戰的奮勇,所以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把重要的赤色共窟,如湘省黨部、湘省農民協會、湘省總工會等爲共黨所把持的機關,均先後予以擊毀。間有一部分武裝共幹頑強抵抗,致有數處發生激烈巷戰,經我軍痛擊之後,除少數共幹如郭亮、夏曦、滕代遠、王基永等乘隙逃亡外,其餘大部或當場死亡,或被俘獲。我部也有官兵同志四十余人,壯烈成仁,還有少數民衆爲流彈所傷。我當時往來於上述的三組之間,奮不顧身,與士兵同進返。今日囘想到是役成仁的先烈,還使我心坎上留下了無限的創傷!及至二十二日拂曉,長沙瀏陽門與南門外及妙高峯一帶,尚仍有少數共幹,率領赤衛隊和糾察隊企圖反撲,我着周營長率兵迎擊,甫經接觸,共黨即紛紛向株州方面潰退。周營官兵,見對方多係無知農民,不忍射擊,遂任其作鳥獸散。到了二十二日上午十時左右,已把共黨所有在長沙的七十幾個機構,一律予以封閉,並交由當地警察負責看管。至此,平日作威作福荼毒人民的共黨首要份子,除死亡與被捕的以外,其餘倉遑逃走,匿跡銷聲。計自二十一日晚間十二時起,至二十二日上午十時止,我團在長沙首義剷共的工作大致完成,當即着全團官兵分區警戒。二十一日的電報代韻字母,是個馬字,即以「馬電」通電全國,報告剷共經過,呼籲囘應。當時全國新聞紙類,多以長沙「馬日剷共」或「五馬剷共」字樣爲很顯著的標題,亦有以「馬日事變」稱謂者,此後本黨湖南各級黨部,也有「馬日紀念」的規定。 長沙共禍告澈底肅清 當時我團孤軍駐在長沙,隣近地區的駐軍,都是唐生智的部隊,環境特別險惡!假使唐生智獸性不泯,兵連禍結,地方難免糜爛,爲和緩此一局面,於是不得不暫時向唐表示服從,繕具報告,說明共黨罪行、及人民恐怖不安的情形,於萬分緊張的時機中,擅作緊急處置,未能事先請令,理應自請處分等語。交由張代主席翼鵬轉報唐氏。並請張代主席速即出示安民。張當時即發出佈告,畧謂:此次事件,系兵農衝突,業已平定,人民應即照常安居樂業,勿自驚擾等語。 我當時認爲這個佈告,措詞曖昧,不能取信於民,立即用我團部的名義,列舉共黨的罪行與剷共的經過,及共黨業已敗潰等情形,佈告週知,以正視聽。長沙市民閱悉之後,無不額手稱慶,秩序行告恢復。數月以來,市面陰霾淒慘的氣氛,一旦掃除淨盡。 此時長沙市附郭各地的共黨份子都已匿跡銷聲,凡共黨所組織的赤衛隊、糾察隊等,同時都已土崩瓦解,惟有湘潭縣的縣長程一中,與共黨楊昭直狼狽爲奸,人民久矣不堪其擾。自「馬日剷共」後,程楊兩人仍盤據該縣,倒行逆施,居然變本加厲,湘潭縣人民紛紛逃來長沙,籲請派兵進剿。我不忍湘潭同胞長期遭受荼毒,當即派周營長率兵一營由易家灣渡過湘江,向湘潭縣進剿。接觸不到一點鐘之久,共黨徒衆即紛紛作鳥獸散。周營進駐縣城,縣長程一中逃亡。數日後,捕獲楊昭直,應該縣人民之請,予以槍決,湘潭縣共禍遂告肅清。 鮑羅廷一行來意不善 剷共軍事行動雖告一段落,我的任務尚未完成;政治消毒與心理消毒工作尤須加緊進行,必須將共黨遺留在社會上的毒菌要洗得一乾二淨。消毒的方法,惟有集合本黨同志推行救黨運動,以健全本黨組織,經過兩三天的奔走聯絡,得與本黨忠貞同志,陳其祥、彭國鈞、蔣靜一、張敬兮、左益齋、曾記騤、尹東旭、劉德乾等,以及在長沙教育界、工商界著有聲望的本黨同志數十人,計劃籌備組織「救黨委員會」,討論清黨、救國、安民等重大問題,遂決定於是月廿五日上午九時,假長沙小吳門正街烈士祠(原名曾文正公祠)舉行會議。 在開會的前一天(五月廿四日),我接到代主席張翼鵬的電話說:「武漢政權已派鮑羅廷、彭澤湘、陳公博、周鼇山等四人來長沙慰問軍民,現已到達岳陽,可否讓他們來到長沙?特徵詢意見,希能立即見告。」我經過審慎考慮後,當答以:「鮑羅廷等四人,可在岳陽暫停,候明日的大會決定,再行奉告。」同時立即暗中由尹東旭派兵馳赴長沙市北門外三十余華里沿粵漢鐵路的霞凝站一帶,嚴密警戒,以免鮑羅廷等乘隙竄入。 我作了這個緊急處置之後,又考慮到長沙隣近各縣都有唐生智的部隊,如派兵圍攻我團,萬難抵抗,這究竟怎樣辦呢?所以在廿四日的那一天,使我憂心如焚,通宵不能成眠。待至廿五日拂曉,我已經有了主意,就是決心等候當日的「救黨委員會」組織成立,然後提請大會通過,密電駐在岳陽的友軍周、彭兩團長,把鮑羅廷等四人就地槍決。 當時駐在岳陽的友軍,一團爲周磐所率領,另一團爲共黨彭德懷所率領,在「馬日剷共」以前,我們尚不知道他已加入了共黨。馬日以後,才暴露出他的猙獰面目。我當日推測唐生智派鮑羅廷等四人來長沙的主要任務,無非想將我拘捕,解往武漢,送上斷頭台,並將我團部隊予以解散,然後發出幾張騙人的佈告,歪曲事實,爲了籠絡人心,必定強調凡在馬日以後附和的人士,概不追究,藉以拉攏軍民,便可將這次剷共洪流,清除盡淨(事後種種事實證明,唐生智等確是這樣計劃的)。因此,我事先必須準備好未來的行動和步驟。 成立了「救黨委員會」 到了廿五日上午九時,救黨委員會宣佈開會。到會的有王東原、李仲任、周榮光、尹東旭、張翼鵬以及湖南省黨部委員彭國鈞、仇鰲等二百餘人,公推我爲大會主席,並致開會詞,我當時當仁不讓,惟有致詞如儀,畧謂: 「共黨份子,在民國十三年經孫總理的認可,及本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決定,准許共黨黨員以個人資格加入本黨,他們曾經宣誓,願意放棄共產黨的主張,服從本黨的領導,爲國民革命而努力。不料共黨包藏禍心,在廣東時就有許多越軌行動,當經蔣總司令迅速平定,現在共黨乘蔣總司令揮軍北上,軍事異常忙碌,對地方政事無暇全力照顧之時,把持武漢政權,在湘鄂贛三省,藉組織農民協會赤衛隊、工會糾察隊等爲名,暗中擴充武力,陰謀叛國,橫行無忌,使用不合我國國情的共產邪說麻醉青年,高喊着「農工專政」的口號,嗾使農工發動鬥爭清算,殺人放火,四處暴動,造成社會極度的恐怖!它的目的,是想澈底毀滅我國五千年來的傳統倫理道德與歷史文化,進而征服全世界,並奴役全人類,其陰謀險毒,雖李闖、黃巢猶不足相與比擬?【析世鑒: “?”,原文如此,疑有手民之誤。】近來更秘密決定就在今天的五月廿五日舉行大燒殺,我爲先發制人起見,所以在廿一日夜便採取軍事行動,給共黨以打擊。我這次舉動,完全是爲了囘應蔣總司令的清黨主張,和解救兩湖人民的痛苦。現在長沙的重要共黨份子和共黨組織的各種不法機關,雖已剷除,但共黨的毒素尚彌漫民間,共黨的爪牙尚肆虐於各縣,猶慮有死灰復燃之勢。今後關於清黨清毒的工作,希望各位先進同志共同努力,以期衆擎易舉,達成救黨任務。」等語。 我報告過後,因當時局勢危急,爲了爭取時間,立即開始討論:僉認須先把湖南省黨部的機構恢復起來,但因馬日以前湖南省黨部的委員多係共產黨徒,馬日以後,共黨份子郭亮、夏曦等已遠逃,僅有彭國鈞、仇鰲等兩三個忠實同志還在長沙,人數太少,一時無法恢復工作。當經決定,先行成立救黨委員會,積極推行救黨工作,並領導省政,辦理善後事宜。當場推定我與王東原、張翼鵬、張敬兮、李仲任、周榮光、彭國鈞、左益齋、仇鰲等爲委員,並決定即時開始辦公。當提出仇鰲爲委員時,有不少同志認爲他是跨黨份子,表示反對。但我因爲在馬日以前,曾看到共黨在長沙所辦的「光報」,載有攻擊仇鰲的文字,所以當時認爲他是反共的,而予以解釋,才得到大會的通過。 大會通過槍決鮑羅廷 大會把「救黨委員會」委員推選出來以後,隨即宣誓就職,接着舉行第一次委員會議,我首先提出下面的問題,請大家討論,我說: 「昨晚接張翼鵬代主席的電話說:『武漢的中央政府派鮑羅廷、彭澤湘、陳公博、周鼇山等四人來長沙慰問軍民。』聞鮑等率步兵兩連,已於昨日下午六時到達岳陽,本定昨晚乘車來長,經我在電話中堅請張代主席轉電鮑等暫停岳陽,俟『救黨委員會』開會決定,再行電告。如果冒險前來,沿途與我軍衝突,發生危險,概不負責,現鮑等仍留在岳陽。我認爲武漢政府是擁共的,與我「馬日剷共」的原意完全相反,與今日「救黨委員會」的宗旨,亦絕對不能相容。鮑等爲武漢政府所派,不啻就是共產黨的代表,應在剷除之列,不知各位以爲然否?」 當時除張翼鵬因畏懼唐生智的淫威不願表示意見外,其餘各委員都情緒激昂,一致贊成我的意見,並主張去電佯爲歡迎,一俟他們到達時,就予以拘捕槍決,以快人心。我認爲還是密電駐在岳陽的友軍,把鮑等四人就地槍決爲好。這個意見提出後,經絕大多數通過。委員中惟仇鰲有跨黨嫌疑,我爲堅定他的意志起見,經授意各位委員,一致公推仇鰲立即草擬發出駐在岳陽各友軍就地槍決鮑等四人的電稿。不料仇鰲堅以病辭,拖延十餘分鐘之久不願執筆。我便對他說: 「今天到會的人多懷疑你是跨黨份子,我想替你洗刷這種嫌疑,所以推你草擬這個電稿,如果你堅辭不辦,那更不會得到各位同志的諒解。今天是國民黨忠實同志開救黨會議,絕不容許有共黨嫌疑的份子滲入會內,你如果眞是跨黨份子,我敢向你作進一步的表示,那就是對你會有極不利的事件發生,請你慎重考慮!」 仇鰲經過這一番勸告之後,才執筆把電稿擬妥,由我請張翼鵬代主席領銜簽署,張當時拒絕簽字,因爲他的內心雖同情我的「剷共」行動,但他是唐生智的幕僚而暫代唐主持湘政的,怎敢領銜發電給駐在岳陽的周彭兩團長,就地槍決武漢政權所派出的代表呢?所以張翼鵬便想脫身事外,歸罪於我一人。而我卻認爲張氏當時的地位,是替唐代拆代行,這個電報如果他不願領銜,則周彭兩團長勢必不肯執行任務。我當場一再堅決的要求,他被我與二百多個黨員包圍,無法推諉,只好照辦硬着頭皮照簽如儀。 張氏領銜簽署之次,即爲我與王東原及各委員聯名蓋章。散會後,由我把電報底稿親身送到電報局,並監督譯電員拍出。但不幸的是:當彭德懷在接到這個電報時,立即通知鮑羅廷等四人逃囘武漢去了! 次日即廿六日,「救黨委員會」搬到長沙市紗帽塘對面的湖南省黨部的原址辦公,當即通電全國黨政軍各機關和各民衆團體及報社,說明長沙「馬日剷共」的經過,並籲請一致響應以救黨救國救民。該項通電發出不久,除武漢一地外,各方覆電囘應者極多;尤其各地報紙都以最顯著的地位登載「馬日剷共」的消息與通電的內容,並著論痛斥共黨。正義是在人心,我當時在精神上得到極大的安慰。 危機四伏下脫離虎穴 到了六月五日,唐生智因張翼鵬事前失察疏於防範,事後又未能將我拘捕,乃改派其所部軍長周斕來長沙接替張的代主席職務。周斕抵長之日,我接到張翼鵬的電話,邀我在下午五時同往長沙小吳門外火車東站去迎接周斕。其時我正在省黨部「救黨委員會」辦公,工作極忙;又因當時長沙的共黨機關雖皆已擊毀封閉,但潛伏的共黨份子,不能說絕對沒有,我爲防範意外起見,不願親自前往,乃派中校團副李華齡到火車站代表迎接,我與周斕原有舊交,旋即親到他家,想探詢他的來意。他總是含糊其詞,使我得不到要領。但於談話語氣中,我深深感覺着唐生智尚執迷不悟,而周斕來省的任務已不待智者而後知。我隨即離開他家,並決定了我要立即突出長沙重重包圍的計劃。 我知道周斕並不是一個共產份子,但也明知他是唐生智的親信幕僚,凡事不能不服從唐的命令。然而我的內心總以爲他如今既囘到長沙,親眼看到共黨赤化湖南的慘狀,心中當有所不忍,或者會同情我「馬日剷共」的行動,進而想要求他暗中支持我們的主張,以減輕湖南三千萬同胞的痛苦。不料到他家裏交談至十餘分鐘,竟沒有一句眞摯可信的話,總是態度模棱,言語含糊。當我將要離開他家時,又對他說:「馬日行動,純粹由於我良心的驅使,眼見共黨殺人放火,凡有人性的人都不能坐視;何況身爲軍人,職在救民,這緊急措施,我想上級必能見諒的,希望你能原諒我這種苦衷,把這不得不已的實情轉報長官!」 周斕一再囘答的是:「今後的一切,應候中央命令。」所謂聽令「中央」,亦即是唐生智、汪精衛、鮑羅廷等所把持的武漢政府,無異就是聽命於共產黨。於是,我就偽裝着很愉快的表情,很快的就告辭出來,作着逃離虎穴的打算。 我離開周家以後,想到「今後一切,應候中央命令」的話,不覺義憤填胸!我固不惜一死,但與湖南三千萬人民又有何益?終於決定了離開長沙重圍的計劃。遂立刻趕囘省黨部,秘密的向書記長曾記騤詳述我與周斕談話的結果,並表示我即刻就要離開長沙,請他轉告本黨各同志相機行事,續爲剷共而努力。 [上一页][目前是第3页][下一页 以上《「馬日事變」回憶錄》,原題《許克祥團長「馬日事變」回憶錄 》,是以中華民國五十五年《春秋》雜誌總第226、227期同名連載內容全文爲底本完成數位化處理。網際網路首發◆獨立評論◆及◆罕見奇談◆,收入◆析世鑒◆時對原首發文本失校的若干訛誤作了訂正。 關於「馬日事變」,當事人許克祥先生先後寫過不止一篇囘憶,互有詳畧。除中華民國五十五年《春秋》雜誌總第226、227期連載之《許克祥團長「馬日事變」囘憶錄 》外,畧早在中華民國五十年出版之臺北《今日大陸》雜誌總第146期還發表過許先生另一篇關於「馬日事變」的囘憶,內容雖較前者爲簡畧,但間有前者所未述及的內容,爲讀者全面瞭解有關歷史事件的前因後果,◆析世鑒◆製作組特擇其要加以摘錄,置於《「馬日事變」囘憶錄 》全文之後,並於正文後補入其他歷史文獻内容爲之註。 茲選錄《今日大陸》雜誌發表之許克祥先生另一篇馬日剷共囘憶內容如下: 「大概是民國十五年冬季,現在當權的匪酋毛澤東,到了湖南,視察農民運動。走遍了十多個縣,對農民協會作了一番煽動。他利用了四業不居的流氓地痞,作爲破壞舊社會秩序的工具。他大聲疾呼的說:「流氓地痞是革命的急先鋒!」,如是把湖南各縣的農村,眞是鬧得烏煙瘴氣。打土豪,吃排飯。說起來令人好笑,在每一個鄉村,找到一兩個有錢的,認爲是「土豪」(當時不叫地主),糾合、威脅群衆,把他捆綁,戴着高帽子,上面寫着「土豪×××」遊行示衆,邊走邊打,還強迫被遊行者自罵自喊。認爲重大的,遊行後即予處死。然後擠到其家,殺豬宰牲,名爲「吃排飯」。【1】農民協會爲鄉縣的權威機構,可以受理司法訴訟。各縣政府和司法機關,也奈何他們不得。動輒發動許多人包圍衙門。毛澤東得意洋洋,稱爲是「農民革命」成功了。在他的「農業考察報告」說:「有人說農民運動糟極了,我說是好極了」。 「每縣都有總工會,有商民協會,有女界聯合會,有勞動童子團等項組織。其性質雖各不相同,糟的程度卻差不多。總工會是專對廠家的,商民協會是對店主的。無理要求,稍一不遂,也就是捆綁遊街,罰欵。女界聯合會以推翻男人壓迫爲口號。實際上是打破羞恥。有的婦女當衆脫下褲子搭在肩上,似表示前進。勞動童子團則專找穿着好的人的麻煩,暗中帶着剪子,或雙手弄得骯髒,穿長衣的則剪去一截【2】,穿白衣的則弄得烏黑,使被害的人啼笑皆非。 「到民國十六年春間,變更本加厲了,所謂「農民協會」都組織了「農民自衛軍」, 「總工會」也組成了「工人糾察隊」。這些是共匪準備用武力奪取政權的表示。當時的民謠說:「巴巴頭,萬萬歲,瓢雞婆,要槍斃,男女學生一頭睡,養出兒子叫糾察隊。」長沙市爲湖南省會,弄得商店關門,民不聊生。當時湖南省政府主席唐生智,只掛上一個空銜,本人在湖北,湖南省政由其參謀長張翼鵬代行。唐本人投機取巧,與共產匪徒勾搭,互相利用。湖南省的匪黨首要人物如郭亮、夏曦、易禮容、謝覺哉、譚影竹、淩炳、熊亨漢等,把持省政,爲所欲爲。如是在民、財、建、教四廳外,已決定成立「土地廳」,並派李榮植爲「廳長 」大有提前以非常手段解決土地問題的企圖。各縣被害的多逃到長沙、漢口等較大城市。有些縣如耒陽、湘鄉、衡山受害最慘。到處殺人、放火,若干軍官家屬,亦遭慘劫,軍隊具有同仇敵愾的心理。 「當時湖南的情況,實屬萬分惡劣。」 「我和當時駐長沙的袍澤,決心反共是必然的。可是選擇在馬日這一天,那就是偶然的了。我當時擔任第三十三團團長,長沙的防務由我負責,雖是駐在岳陽、湘陰還有兩個團的友軍,實力還是相當單薄。匪黨所能指揮的糾察隊,自衛軍大約有三千人左右,絕大部分沒有槍枝,都是用木棍、梭標做武器。我對這班烏合之衆,沒有看在眼裏。 「事情眞是那麽湊巧,我在心理暗暗估計實力的時候,得到一個非常眞實的情報,就是匪黨決定在長沙定期舉事,因爲他們要先奪取一省或數省的政權,以對抗國民黨中央。所用的方法是首先在長沙「大暴動」,剷除國民黨員,造成清一色的「赤色政權」,然後用迅雷不及掩耳之的手段,在湖南各縣同時「暴動」。時間大致是決定五月二十五日。 「這樣一個非常機密的情報,非常偶然的得到。記得是五月二十日,我太太從外面跑囘來,已經是深夜了,她告訴我從一個朋友家裏——她的朋友就是當時匪黨湖南負責之一的王基永的太太——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很發愁,憂慮長沙無辜的老百姓,眞的會遭此大劫了。她是一個眞誠的佛教徒。 「我聽得這個消息,考慮了一個半夜,深深知道「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的古訓,我爲着防務的責任,爲着挽救長沙市民的責任,爲着救黨的責任,因而不計任何禍福,決定「先下手爲強」了。二十一日作了些部署,對幾個親信營長授了些機宜,就在那天深夜十一時左右,把長沙省總工會,省農會和匪黨盤踞的機關、學校,來了一個大清除,計共二十多處,分別把首要分子拘捕。”」 ◆析世鑒◆註 【1】毛澤東最初發表於西元1927年3月28日「中央副刊」第7號的「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原文,對此的說詞是: 的確的,農民在鄉里頗有一點子「亂來」。農會權力無上,不許地主說話,把地主威風掃光。這等於將地主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造出「有土必豪,無紳不劣」的話,有些地方甚至五十畝田的也叫他土豪,穿長褂子的也叫他劣紳。「把你入另冊!」向土豪劣紳罰欵捐欵,打轎子。若是反對農會的土豪劣紳家裏,一群人滾進去,殺豬出穀。土豪劣紳的小姐少奶奶的牙床上,也可以踏上去滾。動不動捉人戴高帽子遊鄉,「劣紳!今天認得我們!」爲所欲爲,一切反常,竟在鄉村造成一種恐怖現象,這就是一般人所謂的「過分」,所謂的「矯枉過正」,所謂的「未免太不成 話」。這派議論貌似有理,其實也是錯的。 原文「造出『有土必豪,無紳不劣』的話,有些地方甚至五十畝田的也叫他土豪,穿長褂子的也叫他劣紳。」這句,後來收入通行本《毛選》時被刻意刪除。有關毛澤東原著的校勘,有條件的讀者可參考日本人竹內實編《毛澤東集》(東京:北望社)及《補遺》。本處「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引文即據竹內本。 【2】這是一個頗具象徵意義而易於被今天一般後來人所忽畧的重要細節。關於長衣或謂長衫,中共早期文宣要人福建漳平人鄭超麟(1901-1998)的有關囘憶甚有代表性,足爲滿清末年與民國前期的中國南方社會風俗註,茲引於此(據香港天地圖書出版之鄭超麟《史事與囘憶——鄭超麟晚年文選》第一卷所收《髫齡雜憶》選錄): 在縣城內外,街上走走,很容易從行人中判別哪些是讀書人,哪些不是讀書人。從他們的服裝、言談、舉止,就可以看得出來。言談和舉止,須多觀察;服裝則一眼可以判別的。讀書人穿長衫,非讀書人穿短衫。這種有形的或無形的規定,到我少時已不十分嚴格了,但一般還是遵守的。夏天,穿長衫出門,出了汗就把長衫脫下,掛在左手彎上。出門前,天已很熱了,怎麽辦?漳平的讀書人比較隨便,不穿長衫出門,但他的短衫也可顯示與別人不一樣。龍岩的讀書人,甚至在我讀中學的時候,則連熱天出門也要把長衫掛在左手彎上。 那種社會有兩種分化:富人與窮人的分化,讀書人與非讀書人的分化。…… ◆ 【彰往可以考來·後顧亦能前瞻】 ◆ ★【析世鑒】製作組,提醒任何意圖對【析世鑒】有關發佈內容做再傳播者,請務必閱讀我們關於【析世鑒】發佈內容的各項聲明: http://boxun.com/hero/xs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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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共党又以分配土地相號召,致令一般有產之軍官不安,乃群相舆謀对付,其始也由何键言之於唐生智。唐此時正迷信共党,不僅不为容纳,且以渠本人之父尚为共党所辱之語以斥何键。盖唐父承緒在趙恒惕主湘時代,曾藉子力攫得其時湘省七司中之最有可为之实业司長,唐父原恃老太爺頭衔而做司长,以致聲名狼藉,为全湘人士所不满。及趙恒惕去位,唐父以唐故,仍然從事其挟妓纵樂之日课於長沙。某日,其所眷坤伶名欧福金者,忽蒙共党要角郭亮之垂爱,必欲嬲欧留宿。適唐父亦在歐家,欧家之龜鴇,當以唐老太爺在此相拒,不料郭亮率领工會纠察队包围歐家,竟將唐父擁至工會,擬以貪官污吏罪狀加以懲罸,幸经张翼鵬馮天柱极力说解,结果罸洋三萬元充工會纠察队服装费始行了事。而唐父自此便不敢在长沙居住,走汉口诉之於唐。满擬以子三軍之众,当可洩此一忿,讵唐反怨其父多事,不予之理。唐父以子既不可靠,遂斥资購一小汽船,载客运貨於长沙汉口之间,即彼時武汉人士所號唐老太爺船者。唐父此舉,並非單纯之求利,蓋以水上安全,便利挟歐福金以俱也。 ▲ 许克祥发难 共党以唐生智之擁護,益形猖獗,甚至任意殺戮军官,如何鍵部营长廖某講假返醴陵省親,竟为醴陵之鄉農恊會槍斃。事傳於外,各军官益形愤慨,大有一蹴即發之势,惟以唐生智高壓在上,不敢發難,许克祥之一团,時方驻防長沙,其他周荣光团及魏晏陶三团,则僅留一二連人守衛其長沙之团部耳。是以此次事变,非许克祥發難不为功。不僅此也,蓋周魏晏陶各团長,皆为唐生智之舊部,且各胸有城府,而许克祥則以方自湘西來歸,許为人又粗率,不暇计及其他。是以湘人念及许克祥,几如萬家之生佛,設或彼時之许克祥,亦如周魏晏陶之观望不前,则湖南之共党,或尚什伯仟倍於今日。 ▲ 小吴門之战 当二十一日之夜,许克祥配置其全团兵力,從事於搜剿長沙市内之工會糾察队農會自衛軍,徹宵達旦,便告肅清。惟以共党首要多半潛逃,其毗近长沙之瀏陽平江兩縣,向为共党根據地,共党首要逃至瀏陽平江,不數日,竟號召数千之众,於二十八日向長沙撲攻,合計沿路誘脅及殘餘之糾察队自衛队,不下兩三萬人,幸许克祥早有佈置,於小吳門外,大戰一场,結果此數万乌合之众,便如鳥獸散去,而長沙得以保全矣。 ▲ 五大员查办 時武漢中央尚未分共,其由長沙逃出之共党首要,如謝覺齋易禮容戴述人輩,又多舆唐生智有深厚之關係,乃多向武汉奔逃,至武漢后,且公然向武漢中央請願。時武漢中央,名为汪精衛譚延闡主政,实際則全由鲍羅廷操縱,當接受謝等之請願,由武漢中央派鲍羅廷陳公博邓介山(即邓介松介山乃在共党党籍名,因避湘人之忌,特改介山为介松)鄧演達周鱉山五大员赴湘查辦。事为長沙人民所知,以所谓五大员者,皆屬共党首要,且曾有助長湘共党之罪恶者,当電请驻防岳州之周维寅師長,於車過岳州时,將此所谓五大员全行殺戳,以平湘人公愤云。不料事機不密,为此所谓五大员所聞,車次岳州逗留一日,即悄然轉歸武漢。 ▲ 唐生智调解 所谓查辦湘案五大员,既不敢去長沙,乃由唐生智躬親返湘,但已無查辦之名,而以調解名矣。蓋以全湘軍民,皆以馬日之事,实全湘軍民之公忿,如欲查辦,则全湘軍民將起而舆政府为難矣。唐生智於六月二十二日至長沙,其坐轿之後,随从短衣者五六十众,高呼打倒许克祥,打倒三十五軍。長沙人民聞之,羣相驚告,以为馬日以前之惨祸,將再更甚於異日。当由商會中人向唐泣陳,益以何键劉興等亦頻以電至,唐乃變態度,命公安局殺四人於市曹,罪狀則為暴徒乱喊口號云。至许克祥之處分,則由唐以总指揮名義,以擅自行動罪,記大遏一次,此有功於湖南人民之馬日事变,遂告一段落矣。 ■■■■■■■■■■■■■■■■■■■■【以上全文完】 以上《湘省马日事变之经过》,是以《现代史料》第二集(上海:中华民国二十三年初版)同名内容全文为底本完成数字化处理。首发博讯析世鉴。 ◆欢迎转载析世鉴各系列内容以广流传,但请务必保留原著有关重要信息(如发表原文的期刊名称与期数等)并阅读HGC关于发布内容版权的声明! ◆除特别注明者外,凡简体字发布内容,原文均为繁体字。除有时对若干内文标题序数作技术性处理及将繁体字原文转换为简体字外,HGC成员对所有发布内容的正文均未作任何改动。凡原文固有讹误,均一任其旧不作改动,必要时另在发布文本中以符号“【 】”插入HGC校勘说明。 ◆除特别注明者外,析世鉴各系列内容均是由HGC成员完成数字化处理与发布制作。 直 荀: 馬日事變的回憶 ★【析世鑒】製作組,提醒任何意圖對【析世鑒】有關發佈內容做再傳播者,請務必閱讀我們關於【析世鑒】發佈內容的各項聲明: http://boxun.com/hero/xsj2 ★【析世鑒】製作組,強烈鄙視任何未經著作人、著作財產權人或著作財產權受讓人等同意而略去原著述人、相關出版資訊等(例如:期刊名稱、期數;圖書名稱、出版機構等。)的轉發者及其相關行爲。 ★ 囿於時間與精力,【析世鑒】所收數位文本之校對未能一一盡善,鲁鱼亥豕諒不能免,故我們忠告任何企圖以引用方式使用【析世鑒】文本内容的讀者,應核對有關文章之原載體並以原載體文本内容爲準,以免向隅。 ★ 除特別說明者外,【析世鑒】收入的數位文本,均是由【析世鑒】製作組完成數位化處理。 ◆ 【彰往可以考來·後顧亦能前瞻】 ◆ 馬日事變的回憶 直 荀 現在略述馬日事變前後湖南的情形。 一九二七年春季的湖南,的確是一個革命的湖南。當時不獨農民紛紛的起來,有組織、有農協會員冊可查的計五百十八萬,能影響的人數在千萬以上;即不脫行會性質,最難組織的手工業工人,也一律組織起來了。城市中的工會,鄉村中的農民協會,簡直是當時第二政府,政府的命令非經過工、農兩會,簡直無法執行。他們的工作就是向豪紳資產階級及一切封建勢力宣戰。省縣之特別法庭乃大形忙碌,然而殺人並不多,五月之久經省特別法庭判決執行死刑者還不到二十人。其餘多半是判徒刑或罰金。而民衆自己動手懲辦的爲數更少,不過湘潭之晏容秋等二三人而已。而在當時一班封建餘孽,豪紳領袖,卻沒有損壞他們毫末,最大原因就是他們多半是所謂革命軍人的家屬,服從當時所謂革命紀律,沒有去動。 這種反封建勢力豪紳資產階級的工作,撼動了代表封建勢力豪紳資產階級的軍人。熊震,當他衛戍長沙的時候,表示很左,及開到辰州,聽說他的岳父被農民捉了遊鄉,勃然大怒,而開始極端的反工農運動。譚延闓聽說農民要他的女婿(長沙大資產階朱雨田嫡孫)捐款,也連電托人說情。而何鍵、葉琪更是自始至終的反對工農運動,開到常德時即開始屠殺農民。其他土匪編成的國民革命軍,如攸縣之羅定、寶慶之王鍚燾,更無論矣。當時最足撼動一班豪紳,使之震慄的,就是在長沙省城槍決全國封建餘孽豪紳領袖的葉德輝。當葉被槍決後,一班土豪劣紳大爲震動,紛紛投入軍隊,而袁家普、曹典球一班人都投到反動最力的何鍵部下充參議長和秘書長了。同時他們開始向軍士反宣傳:說怎樣的兵士六個月不回家,老婆要離婚另嫁;兵士寄回家的餉銀全被農協會沒收了;鄉中的田全被瓜分了,兵士退伍後將沒有田耕呵。據鄧演達說,他們竟刻了許多省農民協會的圖章,將兵士寄回家的餉銀,全部沒收,而將圖章蓋在上面,說這是被農協沒收了。總之,他們用盡了卑污惡濁、陰險狠毒的手段,以造成這反動的局面。而民衆方面,對於本身利益的要求,急轉直下,日益迫切,農民則要求解決土地問題,工人則要求增加工資。在城市他們只認得工會是爲他們謀利益的機關;在鄉村就只有農協。國民黨在群衆當中始終沒有發生影響,湖南農民自看到國民黨三個字起就認定它是代表資產階級的。「有錢的入國民,無錢的入農民」,這是他們對於國民黨深切的認識。 而我們自己呢?當時實處在一種矛盾的狀態中。既要與一切封建勢力土豪劣紳資產階級宣戰,而在另一方面又要與代表豪紳資產階級的國民黨合作,又要與封建餘孽、豪紳資產階級的走狗,大小新軍閥,講親善,謀妥協。對農工的要求,則制止工農自己動手來解決,而要他們等待國民黨中央及國民政府的命令。這豈不是和俟河之清一樣的無期嗎? 而客觀的環境,一天一天的險惡,蔣介石、李濟深相繼在上海,廣州屠殺工農了。夏斗寅叛變了,何鍵反工農的空氣一天一天的高了。忽然接着了一個報告,說臨湘縣農民協會委員長李中和被前次爲民衆拘捕而爲劉嶽峙所保釋的團防局長詹仙俠所殺,淩遲處死,割心剖腹,備極殘酷。五月二十日晚益陽農民協會委員長廖貫一來省報告,則何鍵之部下已於前一日將益陽縣工會、農協佔據,農民自衛軍及工人糾察除均被繳械。空氣更緊張,更險惡,許逆克祥於五月二十一日夜十時許正式圍攻省總工會和省農民協會及該兩會之一切附屬機關。 事變之前,我們知道事變之將到,原有一個反攻的計劃。但是當時的共產黨雖則組織尚好,但只是一個太平時代的黨,沒有鬥爭的經驗,不能應付這個鬥爭的環境,而只是一個反攻,不是知道事變將至,取積極進攻的計劃。因此事變臨頭,手忙足亂,一切計劃全歸失敗。僅有長沙附近數縣有一個於五月三十一日進攻長沙的計劃,同時屯駐了萬餘工農義勇隊於湘潭附近三十里的姜畬地方,但因沒有適當的指揮人才,結果是被敵人各個的擊破。而約定進攻長沙的各處工農義勇隊,因爲在省的負責人不知道武漢方面的實際情況,又聽說國民黨中央派人來湖南調查和解釋誤會,以爲不可暴動,破了面子,將來難於收拾,中途改變方針,叫他們停止出發。當時因發信太遲,瀏陽的部隊已經出發,因此有五月三十一日下午瀏陽工農軍單獨進撲長沙的壯舉,雖則失敗,然而這次英勇的鬥爭是值得我們紀念的。 這次起義事件失敗的總原因可說是中了機會主義的毒。當時曾用省農協臨時辦事處的名義,發了一個告全省農民書,主張沒收地主的土地,主張鎮壓土豪劣紳。雖有這個紙上的空言,然而不能堅決的執行,一則專注意於攻城等軍事行動,而沒有注意到這種根本的工作,一則雖主張普遍的沒收土地分給農民(上面沒有提出沒收一百畝以上大地主的土地等口號),然而沒有提出具體的辦法,使農民無從下手;雖則主張鎮壓土豪劣紳,但是當時的農民還沒有受過馬日事變後的大清鄉大屠殺,以爲這種舉動未免太過火了,不忍動手;雖則發展了廣大的民衆,各縣都有好幾萬人集中,一切糧食都是由各地徵發得來的,即未集中的,也在本地擔任戒嚴的工作,然而沒有好的組織,好的指揮,尤其是沒有武裝起義的經驗,結果是失敗。 失敗後第一個犧牲者就是我們英勇的戰士湘潭縣工會的委員長楊昭植同志。楊同志的死,是在豪紳資產階級殘酷的野蠻的死法中死去的,同時被犧牲者是在湘潭任農運工作的柳季剛同志及一位女同志。 湘潭起義雖然失敗,然而各縣仍繼續起義。而當時共產黨對於國民黨尚抱一種幻想,致不願公然採取起義政策。郭亮同志以千餘言的長信,請求在鄉間組織遊擊隊,實行打倒土豪劣紳和沒收土地,但被阻止。 ◆ ◆ ◆ 内容完 ◆ ◆ ◆ 以上《馬日事變的回憶》,原刊中共文宣刊物《布爾什維克》第20期(1928年5月30日出版),發佈底本是以王健民著《中囯共産黨史》(臺北: 漢京文化)同名内容全文爲底本完成數位化處理。網際網路首發◆獨立評論◆及◆罕見奇談◆,收入◆析世鑒◆時對原首發文本失校的若干訛誤作了訂正。 作者直荀,即柳直荀。 ◆ 【彰往可以考來·後顧亦能前瞻】 ◆ ★【析世鑒】製作組,提醒任何意圖對【析世鑒】有關發佈內容做再傳播者,請務必閱讀我們關於【析世鑒】發佈內容的各項聲明: http://boxun.com/hero/xsj2 ★【析世鑒】製作組,強烈鄙視任何未經著作人、著作財產權人或著作財產權受讓人等同意而略去原著述人、相關出版資訊等(例如:期刊名稱、期數;圖書名稱、出版機構等。)的轉發者及其相關行爲。 ★ 囿於時間與精力,【析世鑒】所收數位文本之校對未能一一盡善,鲁鱼亥豕諒不能免,故我們忠告任何企圖以引用方式使用【析世鑒】文本内容的讀者,應核對有關文章之原載體並以原載體文本内容爲準,以免向隅。 ★ 除特別說明者外,【析世鑒】收入的數位文本,均是由【析世鑒】製作組完成數位化處理。 此文于2007年02月14日做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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